九坤投资王琛：量化私募经历黑暗时刻 如何寻找致胜的阿尔法

　　话题背景

　　过去两年，量化对冲市场可谓波澜不惊，更有量化跌入低谷期、“量化小年”等说法。

　　特别是2017年期货市场波动率大幅收缩，以趋势跟踪为主的管理期货策略表现“惨淡”。此外，A股的蓝筹白马行情更让以宽度制胜的量化选股模型陷入困境。

　　随着高阿尔法收益时代一去不复返，量化私募有哪些新策略应对市场变局？

　　作为抢鲜推出的“中国顶级基金经理访谈录”，我们邀请到了九坤投资总经理王琛，为广大投资者解读量化对冲市场的前景。

　　人物介绍

　　王琛现担任九坤投资总经理、投资决策委员会主席。2000-2008年就读于清华大学，获物理学学士和计算机博士。博士毕业后就职于美国华尔街的千禧年基金，参与全球股票量化基金的策略研究和投资。2011年回到中国合伙创立九坤投资，擅长股票中性策略、期货CTA策略、套利策略等。

　　2017年，A股市场呈现“一九行情”，主观多头策略抢尽风头，但量化策略私募却赶上了“小年”，纷纷遭遇窘境，过去几年的高阿尔法收益时代一去不复返。

　　量化私募圈剧烈“洗牌”之时，九坤投资阿尔法策略基金在2017年遥遥领先同行，格上理财数据显示其平均收益达10.29%，而量化私募去年整体平均收益仅为-0.04%。

　　日前，专程前往位于北京五道口的清华科技园，独家对话九坤投资总经理王琛先生。

　　王琛在清华大学用8年时间完成了本科到博士的学习，先后取得数学物理学士和理论计算机博士，毕业后投身于当时国内还鲜为人知的量化投资领域，就职于美国华尔街知名的量化巨头千禧年基金，从事全球股票量化策略投资。

　　2010年，随着股指期货正式问世，王琛看到了中国量化市场机会的到来，离开了华尔街，回到北京合伙创建了九坤投资（Ubiquant Investment）,成为第一批开始中国量化投资实践的机构。这一年也因股指期货的上市，被人誉为对冲基金元年。

　　《周易》一书中，六为阴，九为阳，九代表阳数之极；坤为地，代表了厚德载物。 “九坤体现了对数据与计算的极致追求，以及平和心态对待投资的双重寓意。

　　九坤投资的英文名字中Ubiquant一词，意思是无处不在的量化，这也是我们的价值观——在交易、研究、团队搭建都无处不在地使用量化方法，进行思考和设计······”王琛对说道。

　　中国量化交易的沉浮

　　2010-2013年，中国量化交易市场处于起步阶段，当时市场以股指期货的量化策略为主，随后CTA和股票量化对冲策略逐渐兴起。2014-2015年期间，量化投资在国内开始登堂入室，进入主流投资的视野，尤其是股灾期间，量化对冲型基金与大盘指数和主观股票基金的大起大落形成鲜明对比，大部分量化基金都很好的通过对冲控制了净值回撤，甚至大盘下跌期间还能斩获盈利。

　　这个阶段，量化私募进入高速扩张阶段，管理规模迅速增长，也出现了多个百亿级规模的量化私募。然而，在2015年9月股指期货受限之后，股票量化基金的业绩和规模均迅速缩水。另外，在2016年量化CTA策略随着黑色系品种的高波动行情业绩爆发，但2017年似乎重现了股票量化策略业绩衰退的魔咒，进入冰河期。

　　“2015年之前很多市场投资者并未真正了解量化投资，量化基金的阿尔法获取能力也良莠不齐，很多包装成阿尔法策略的产品，收益来源实际上是在搏一些小市值或者高beta个股的收益，实际上当时很多量化基金既没有足够的量化选股的能力，也无法通过有效的对冲规避风险。”

　　“2015年9月后，这种情况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在2013-2014年市场处于升水状态时，量化策略里用股指期货对冲时，不仅没有对冲成本还能赚到每年接近10%的期现套利收益，如果可以通过选股拿到10%的超额收益，基金很容易赚到15%以上的绝对收益。但2016-2017年，即使有20%的超额收益，由于市场负基差严重，每年要反过来倒贴10个点的对冲成本，再算上股指期货较高的保证金，产品想做到正收益难上加难。”

　　据了解，2017年九坤投资的股票类量化产品平均收益率达到10%左右，CTA策略收益率超20%。

　　虽然王琛带领的团队在去年行内业绩排名居前，但他直言：“2017年对中国量化私募是最艰难的一年！”

　　的确，近两年市场可谓进入了“量化小年”。朝阳永续提供的“10亿私募对冲指数”显示，2015年-2017年，该指数涨幅逐渐下滑，依次为353点、104点和30点。2017年 “5亿私募CTA指数”更较2016年下滑了10个点。

　　王琛认为，这对量化私募是 “大浪淘沙”的过程，市场收缩阶段，资金和人才会更加倾向于向最优秀的量化私募集中，而各个量化私募的生存压力变相推动了策略和团队的迭代。“过去两年能把产品做到正收益的量化私募并不多，能把规模以上的基金获得5-6%绝对收益的就是国内顶尖的量化私募，他们手上的阿尔法是实实在在的。市场也走出了早期对量化的认识误区，开始逐步了解量化私募的风格特点、收益来源乃至影响量化表现强弱的风向指标。”

　　很多量化私募在“量化小年”中遭到了淘汰，但九坤投资的管理规模却从仅仅2亿（2016年）增长到2017年年底的50亿。据了解，该机构早期做自营业务，2016年开始对外资管业务。旗下产品分为股票策略（市场中性、指数增强、量化选股）、商品期货策略和复合策略基金。

　　利好因素正在到来

　　王琛不断向笔者强调着他的“量化哲学”——任何收益都伴随风险，而量化策略擅长刻画市场风险，可以用最优的收益风险比去赚策略擅长赚到的钱。这跟简单对个股、政策和市场大势做定性的方向预测赚钱有本质的不同。

　　“由于任何单一量化策略因子都会有其特定的短期风险，而市场只关注最终是否赚到钱，容易让对业绩评价出现选择性偏差！但作为希望活得更久的私募，我们一直坚持寻找更多的量化因子，并不过多倚重某一类型策略，并且不断打磨策略细节，发现策略体系中的盲点。”

　　“量化小年”冲出重围背后需要一个“武装部队”，王琛对指出，“九坤投资是超过50人组成的团队协作式对冲基金，策略团队分工包括数据挖掘、因子开发、组合优化、交易优化、风控优化、IT系统优化等。”另据了解，王琛的团队成员大多来自于清华和北大毕业生，学术背景包括数学、物理学、统计学以及计算机等专业。“策略会随时间失效，只有体系和人才才是真正的竞争力。”

　　值得注意的是，王琛与笔者交流时还着重谈及量化指数增强策略。王琛强调量化策略不等同于量化对冲，量化也可以用于股票多头投资，收益弹性并不会比主观多头产品差。

　　指数增强是一种主要通过量化选股而避免过多择时、以追踪和超越指数表现为目标的投资策略。实际上，择时对于投资者诱惑巨大，若一旦发生预测错误，损失亦是不可估量。诺贝尔奖得主William Sharpe曾研究指出，想在择时游戏中占得先机，预测者至少需要达到74%的准确率。毋庸置疑，74%的准确率对机构投资者并不容易！指数增强产品放弃择时，可以保持与对应指数走势的短期一致性，同时通过把有限的下行空间换取时间，可将阿尔法收益通过复利叠加增强到产品收益中。相比量化对冲产品，指数增强对于国内很多习惯了主观多头的投资者可能更容易接受。

　　王琛强调，现在国内对于量化和主观投资的评价标准不同，对量化私募真实投资能力的考察更严格。尽管量化股票多头基金大多还没有经过牛熊周期的考验，还处于积累业绩和市场认知的阶段，“我有信心，未来3-5年的表现，大部分量化多头产品都可以进入股票多头基金业绩的前30%。”

　　对于2018年的量化市场，王琛认为，虽然仍然有较大的挑战，但一些利好的因素已经到来，比如股指期货贴水收窄和交易流动性提高，比如市场活跃度显着提升。他给出两个建议，一是在市场关注度都在股票主观多头基金时，可以保持对量化的关注和不同风险特征的适量配置，作为对主观基金投资模式的分散，二是以开放的心态看待各类型量化策略，关注内在逻辑和长期表现，量化策略就跟价值投资策略或其他投资策略一样，也会有阶段适应性和周期性。